……其实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打什么TAG了。
剧情走到这一步早就脱离发展,说是旬斗吧三郎不是信长协奏曲的那个,说是段龙吧三生三世到底和双龙有什么关系啊?或许我该打信光……但那不是信长×光秀么?
……细节暂且不提。我的古风真是非常奇怪……以及不要纠结历史。历史早就死了(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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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
织田家攻下了美浓。
织田家将稻叶山城改名为岐阜城。
织田家颁布了“天下布武”的印章。
织田家拥立了足利义昭为15代将军。
织田家上洛。
…………
他唯有在二条院的住所内,以淡然眼神旁观这一切的发生。葵之上仍然和他相敬如冰,左大臣每日不冷不热,与头中将的关系也日渐疏远。“源氏公子与武士交往甚密”的传闻在大内里流传甚广,公卿们已经懒得私底下窃窃私语,而他不经意间便已发觉,京中再无可交心之人了。
月夜,牛车徜徉在朱雀大街。夜色晴好,是饮酒寻欢的日子,想去寻花散里(注1),正值对方避方位不在宅中;他怅怅然对着宅邸,直到惟光担心地呼唤他,才挥手道,回去。
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回哪里去。
初秋来临的时候,织田家主进京参拜。
三郎晒黑了些许。步行而来时,那少年般轻快的步子消失了,每一步都踏得重。他自己身着狩衣,立于廊下,远远见他来了,自然露出笑意,可眉眼却随着三郎的接近,慢慢地,难过地伏下来。
“……久疏问候,织田大人。”
“光。”
男人呼唤的声音响起,仍是遵循惯例,仿佛一切如常。
可是——他目光流连过他的直垂。黑色深重,红色惊心。武家粗狂霸道的杀气扑面而来,他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,委实不能将面前的男人与一身白色单衣的三郎联系起来。
纵然面容仍那么熟悉。
“怎么了?”那人笑着撇下家臣,甚至还绽放了往昔的笑颜,“光还真是一点都没变。”
我应该变吗?他想微笑,却笑不出来。二条院里的时间几乎是静止的。连他自己也觉得时光缓慢如同固体,感觉不到流逝的速度。朝廷早无要事,每日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地当值,各地豪强厮杀震天,而此处,连一丝血腥气都闻不到。
——三郎早就和自己不在一个世界了。
那么此刻,亲昵拉着袖子的人是谁呢?
他垂下眼,看名震天下的尾张风云儿盘腿坐下,放松地去握酒杯,周身有种说不出的松快。他不设防。纵然敌手遍天下,也不曾见织田信长惧怕过。他警醒,敏锐,对世间任一变化都抱有戒备之心,如潜伏的猛虎。而在这里,他懒洋洋躺下,甩着尾巴,如一只大猫发出舒服的呜噜呜噜声。他信任自己。
“我烤的鱼,可要?”
突然就镇定了,能微笑了。光华公子伸手递过佳肴,夕阳下容颜倾城。信长微微眯起了眼睛,炫目般地看着他。
其实说错了,光并非一点都没变……方才那一瞬的泰然,是公卿独有的气度。三郎想。纵使公家早已式微,武家强者如林,但只有这片刻间的安然自若,是武士难以学来的。
真可恨啊。内心一瞬间掠过这样的想法。三郎接过烤鱼,低头笑笑,张口咬下半条。他不能掩饰自己须臾间的杀心。这样的光,真是可恨……
也真是,美丽。
他们喝酒,随心所欲地聊。光不着痕迹地提起今日朝堂之事,三郎一脸漫不经心,却无一字遗漏。并非无处打探此类情报,只是从参与者的角度得知信息更为珍罕。月亮渐渐上来,酒意有了七八分,三郎扶额而笑,问今夜没有女人等你?他张了张口,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。他不能问三郎。
……他们少见的这几年,传闻织田家主宠爱的妾室生驹吉乃去世。世人皆说织田大人专宠生驹,根本不去临幸其他侧室,宠爱程度几近疯狂,甚至为了让吉乃的儿子成为嫡子而特意改动了出生日期。可他不知为何却无来由地明白,那个女人对三郎来说,就像花散里之于自己吧。那般温柔的、母性的、可以放下一切戒心的……在这世间,有如故乡一般……
三郎,恋慕于她?
他无声言语,默默拂过醉卧的男人脸庞。
……还是你只是想要,一个绝不会背叛你的人?
与强大无关,与实力无关,即使自己卸下一切包袱,仍不用担心剑刃相向——在这下克上的乱世里,这样的一个人?
他说,要天下布武。
刀染血尽……然后解甲归田?
光无声叹息着,指尖落在那人脸颊。有些微刺,是他的胡茬尚未剃净。凑近了看就能见到三郎的睡颜,那么疲惫乖巧的,眉头微微皱起来,像不太高兴的小孩,看得人心里疼。那个叫生驹的女人,也是这么看着他,然后开始疼起来吗?
二条城拜访。御所觐见。织田家的家督即将返回岐阜城。小姓爱智十阿弥(注2)为人机灵,一眼发现主公比之来时多了一把扇子……一把扇子?
素以聪慧毒舌闻名的十阿弥在内心无差别吐槽:这般风雅素净的折扇和主公哪里相宜!一看就是京都那些手不能举的贵族的玩意儿,是哪个不长眼的就这么送给主公!
激愤好奇之下,十阿弥偷偷打开折扇看了一眼。竟不是假名,端正几个汉字——果然是那帮崇尚逼格的败家玩意儿!
……却真是笔笔秀挺,竟有刚骨。
“白首相知”。
小孩儿纵使聪明伶俐,毕竟阅历甚浅不知典故,琢磨半天猜不出意思,恹恹作罢,一股迁怒冲着乳名犬千代的利家而去,因而被利家诛杀——此是后话。
只是,那日他将此扇送给他时,也不能想到,他们谁都没有活到可以“白首相知”的年岁。
即使如此。
风起云涌的时代终于将朝堂卷入进去。
光源氏目睹着终于撕破脸皮的右大臣,目光轻轻扫过名义上的岳父左大臣,再放远望向远处弘徽殿,好像还能看见女御的冷笑。
三郎。
他垂下眼,嘴角挑起一丝苦涩笑意。
这回为你,我可真是要“犹按剑”了。
注1:
光源氏诸多情人之一,性情温和不嫉妒,是源氏最愿意心平气和谈心的女性。
注2:
信长早期身边的著名小姓,貌美且毒舌,因触怒前田利家而被利家诛杀。这件事其实发生在信长上洛的十年之前,为了剧情着想,就偷偷……往后延了十年。不要在意细节!